“姑姑，我考虑好了，我愿意离开傅家去国外和你一起生活。”
电话那头，姑姑的语气里满是欣喜，殷切叮嘱着。
“好，清霂，我马上给你安排签证，大概还要一个月。趁这段时间你和朋友同学们多聚聚，等定居新西兰后你们估计很难再见面了，好好聊聊道道别。”
“尤其是你小叔，他把你从小养到大，养育之恩没齿难忘，你可要好好谢谢他。”
江清霂低低应了几声。
电话挂断后，她起身从阳台回到客厅，下意识地看向桌上摆着的那张合照。
照片里，天边晚霞烧成火，给两个人脸上都镀上了一层暖光。
十七岁的傅斯樾站在秋千架下，笑意盈盈地推着七岁的江清霂，她的裙角在风中飞扬着，拂过花园里的郁金香。
哪怕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江清霂依然记得拍下照片那天，她有多开心。
只可惜时移世易，她和傅斯樾，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想到这，江清霂眼里闪过一丝感伤，移开视线看向远方，看向更为遥远的从前。
江家和傅家世代交好，傅斯樾比江清霂大了十岁，论辈分，她从小叫他一声小叔。
江清霂七岁那年，江父江母因为飞机失事意外丧生，傅斯樾将她带回了傅家，养在身边。
许是心疼她幼年失怙，他时时刻刻都把她带在身边，样样亲力亲为。
天天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上下学亲自接送风雨不歇，但凡看见新奇有趣的玩意儿都买给她，少年就这样一天一天，一点一点，将带回来的小豆丁养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因着他这份温柔细致，江清霂从小就黏着他。
等到了少女春心萌动的年纪，她更是理所应当、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这个陪着她长大的男人。
江清霂十七岁那年，傅斯樾按照惯例给她举办了一个大型的生日宴。
席上，他喝多了酒，她扶他去休息。
看见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她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他。
下一秒，傅斯樾睁开眼，直接把她推到沙发的另一头。
江清霂不解其意，只觉得这是天赐的良机，趁机和他表明了心意。
但在傅斯樾眼里，这些通通都是违背人伦大逆不道的话。
他觉得荒唐，生了一场大气。
“江清霂！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小叔！”
“我是叫你小叔，可我姓江，你姓傅，我们本就没血缘关系。”
见她依然执迷不悟，傅斯樾沉下脸。
“我比你大十岁整！你才十七岁，根本分不清亲情和爱情，也不懂什么叫喜欢！”
江清霂一向听他的话，但在这件事上，她分外固执。
“所以你是觉得我太小才拒绝我吗？没关系，我也会长大的，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分得清爱情，懂什么是喜欢的！”
这一场争执到最后是怎么结束的，江清霂已经不记得了。
但自此以后，每逢她生日，她都会跟他告一次白。
傅斯樾每年都会拒绝她一次，但她从没想过要放弃。
一个月后就是她二十一岁生日。
但今年，她不打算再告白了。
因为一个月前，傅斯樾带了女朋友回来，介绍给她认识。
江清霂心底一片凄然，却还是强忍着眼泪问他，是不是想用女朋友刺激她，让她死心。
傅斯樾淡淡看了她一眼，语气冷淡无比。
“不要这么自作多情，我年纪到了，交个女朋友而已，再正常不过。”
他眼里那些从容自若深深刺伤了江清霂。
她哭了一整夜，脑子里纷纷乱乱的，一直回想着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
天亮的时候，远在国外的姑姑发了消息过来。
“清霂，你想不想出国和我一起生活？”
“其实江家刚出事的时候，我就想带你走的，可那时候我的事业不稳定，又碰上了产后抑郁，一时有些自顾不暇才搁置了。你现在长大了，留在傅家不方便。姑姑这儿也好起来了，你愿意过来和姑姑一家团圆吗？”
江清霂没有回复这条消息。
因为她不想离开傅斯樾，想再努力试试。
可这半个月里，他像是在炫耀一般，时不时就带着女朋友覃芷出现在她眼前。
牵手、拥抱、亲吻，做尽了情侣间才有的亲密之事。
昨日夜里，他还留覃芷夜宿，带着她回了房间。
江清霂在楼下枯坐到三点，才看见他房间里的灯熄灭，听见里面传来似是而非的暧昧声。
她死死捂着嘴，眼泪无声地落下来，浸湿了沙发。
那一刻，她终于决定要放弃了。
放弃喜欢傅斯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