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棉只希望,自己妹妹能找个人品好,肯上进,家里人好相处,最好是兄弟姐妹少的。
徐兵应下后,说起了旁的事,“副团长的人选,已经定下了。”
“这么快?”许棉有些惊讶,“是严营长还是刘营长?”
“都不是。”徐兵露出一丝笑意,“是从别的部队调过来的,叫陆承淮,我曾经跟他出过一次任务,他比我还小五岁,却已经是我队长了。”
“这么年轻!”许棉感慨。
两人也只是闲谈两句,另一边,青山大队是又一次热闹起来了。
江家夫妻俩不死心,偷偷把媒人请到家里来,江盼儿直接把厨房的洗碗水泼在正在院子交谈的三人身上。
王招娣和那媒人都尖叫一声,王招娣首先骂道:“你要死啊!”
江富贵冲上来就要踢一脚,江盼儿可不会任他踢,拿起一边的菜刀就要对着砍上去,吓得江富贵一激灵,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在泥泞的地面上。
院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最小的女儿江欠男小心翼翼地把盆子捡起来,继续洗碗去了。
王招娣眼神带着鄙夷,“我和你爸可是为了你好,你要知道现在你在大队的名声都烂成什么样了!哪里还嫁的出去!有人要你就不错了。”
“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还跟她说这些干嘛!”江富贵啐了一声,“你要是还想待在我们家,就给我乖乖等着嫁人,不然就滚出去!”
有许长根的警告,江富贵也就是老实了一天,但他也觉得自己想到了办法,只要江盼儿自愿不就行了。
前头的女儿只要说是自愿,别说大队长,公社也管不了啊。
主要还是彩礼钱,辛辛苦苦干几年,不如嫁一个女儿,江富贵舍不得。
江盼儿冷眼瞧着这对夫妻,提着菜刀往前走几步,“我自己想嫁给谁嫁谁,你们要是把我卖了,我就先把你们儿子阉了,房子也一把火烧光。”
“要是强行把我嫁出去,我就先把那边的男人杀了,爬也要爬回来,我们全家一起死!”
一旁的媒人从没见过眼神这么狠厉的小姑娘,说出来的话也是吓人。
就这,谁敢说媒?
她见院子门没关,直接就跑出去了。
谁也没管她。
江富贵做一家之主惯了,见不得有人挑衅自己的权威,闻言厉色道:“你敢!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牲!嫁出去是全了我跟你娘对你的养育之恩!”
“屁!”江盼儿知道他们是不信自己做得出来。
她走到在一旁看连环画傻乐的江继祖边上,抓着他的后衣领就是往上一提。
江继祖总算是抬起眼来看了,前头他们吵架时他是看都没看一眼,在他眼里他姐这是脑子得病了,反正有他爸妈会解决。
等到江盼儿的菜刀亮到他面前时,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终于知道怕了,哀嚎道:“姐!姐你干嘛啊!爹!”
王招娣急得心都要碎了,“你这个死丫头是要干嘛啊!还不快把你弟放开!”
“别理她!你看她敢不敢!”江富贵大声吼道:“她要是敢伤害她弟,信不信我把她打死!”
江盼儿冷笑一声,直接扯下江继祖的裤子,拿菜刀对准那脏东西。
王招娣这回是真被吓住了,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江富贵也不敢叫了,憋红着脸,好半天才说道:“你……你先放开。”
那江继祖是动也不敢动,冷汗在一时间簌簌地往下流。
在江盼儿把刀又往下了几分时,竟是一阵骚味传来。
他尿裤子了。
江盼儿嫌弃地松开拽裤子的手,刀却没移开。
看着刚刚还严词厉色现在却小心翼翼生怕她做出啥的父母,突然笑出声来。
王招娣已经怕了这个闺女,颤抖着声音,“你说不嫁就不嫁,随你嫁谁,只要你把小宝放开。”
江富贵没出声。
“我知道你们还不死心。”江盼儿咧开嘴,“只要你们把我嫁了,我说到做到,有本事就把我腿打断关起来,把我嫁到大山里我也找得着回家的路,只要我有一分力气,我就不让你们儿子好过!”
“反正我烂命一条,什么也不怕。”
她站起身,去厨房给自己打了一碗干饭,把带着油渣的炒菜全部端走,径直回了房间,没一个人敢拦她。
等房间门关上,江富贵一巴掌就甩王招娣脸上,破口大骂,“都是你教的好女儿,把咱们家害成这样。”
王招娣已经顾不得发晕的脑袋,赶紧去把腿软的江继祖扶起来,又急忙去打水让他洗澡。
江富贵已经坐在堂屋里,烟云缭绕的。
王招娣走过去,低声说道:“他爹,我觉得盼儿她不是盼儿了。”
“什么意思?”江富贵把烟嘴一放,坐正了。
“你看盼儿之前,每天除了干活就是带她弟弟,哪里跟现在这样,那性子是比招娣她们还要绵软的。”王招娣越说越觉得自己想的对,“就前一阵突然人就不对劲了起来。”
“先是老干着干着活消失,还老是把活都使唤妹妹干,后面敢顶嘴了,现在更是能说出这种狼心狗肺的话……狼心狗肺,你说咱盼儿,是不是被黄大仙上身了。”
现在国家虽然严厉打击封建迷信,可他们这一辈的人谁不信这个。
“我就说了!我江富贵的女儿不可能是这么个贱骨头!”江富贵咬着牙,“也不知道这死妮子什么时候被附身的,还能不能回来了。”
“我看多半是回来不成了。”王招娣有些心伤,“这黄大仙要喜欢那知青就让她嫁去吧,我看就在家里就是个祸害,这才几个月啊,就把家里搞的一团糟。”
“要是把引男欠男几个带坏了,那可不得了,咱们继祖以后可怎么办啊。”
最后一句话让江富贵惊醒起来了,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你去给她吹吹风,让她赶紧走,咱们江家女儿多的是。”
青山大队的人可不知道他家最后的决定,但江盼儿那天前面说的话是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