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甘棠是在黄鸟嘎嘎的声音中醒来的。
她一睁开眼,黄鸟就极为有眼色的,好像很怕她一样的跳到了窗棂处。
她本来有点羞赧的,因为昨天的任性,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了。
现在被黄鸟气的什么也不想说,狠狠地瞪了一眼,就推开门揉着眼睛,看门前摆了一溜的凳子。
依次坐着,胖子江滨白,卞雨,和百里闻香。
胖子眼巴巴的盯着她的房门,生怕她突然消失了一样。
“甘兄,我是来送膳食的,我兄长说,让我从今天任由甘兄差遣。”
胖子一脸认真的说。
“好!”洛甘棠点点头,黄鸟趁现在人多,洛甘棠不好发飙它刚刚发出的声音,就势跃上洛甘棠的肩头。
老老实实的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芳菲居实在太小了,一条走廊,三间房子,连个会客室都没有。
自从比赛结束后,几个教授,还有学院领导都找洛甘棠,要给她安排更好的宿舍,她都拒绝了。
胖子江滨白,自从一直跟着洛甘棠,手下的小弟不要了,私下搞得小赌房也不要了。
洛甘棠说了后天,药齐了就开始治疗,他也不管不顾的天刚蒙蒙亮就守在芳菲居的门口。
“第一次看到胖子这么惜命啊。”
“别瞎说,他这能不能治好还是一码事。”
“擂台赛上我亲眼见得,这甘棠确实有几分手段。”
“那又能怎样,进这江都书院的谁没有几分本事?”
带着两个侍女的江娜,本就被父亲教训了一顿,正在气愤中,她父亲虽是城主,却十分疼爱她,从不会因为什么事训斥她。
听着此刻,几个小学子躲起来说自己的小叔叔的风凉话,她顿时忍不住了。
她气鼓鼓的甩出手中的鞭子,旁边的造型美美的石头,“砰”的一声顿时少了一大块。
吓得几个躲起来闲言碎语的学子,急忙跳起来,捂着脸,捂着腰牌,跑的远远的,才敢大声出气。
江家的小公主,当真不能惹,有多远要离多远。
心有余悸的几个学子,对了一下眼神,默默地分道扬镳了。
“江姑娘。”正好墨玉烟提着食盒路过,礼貌的打了一个招呼。
江娜转头看到带着帷帽的墨玉烟斯斯文文的走过,气不打一处来,正在发火,又按捺下来。
她一定是给那甘公子送膳食,甘公子要给小叔叔解毒,如果她抽了墨玉烟,甘公子万一生气不给小叔叔解毒可咋办。
再回神墨玉烟已经走远了,她更气了,又一鞭子抽出去,落在刚刚的石头上,那造型的石头现在连半截也没有了。
城主府的饭菜好吃,墨玉烟手艺也不差,连着两顿,洛甘棠摸摸自己的脸,感觉两顿下去,脸上都贴了二两膘。
不过,她很喜欢。
江都书院连着几天,终于五个系都选好了前十名。
洛甘棠也拿到了通行证。
不过她现下却忙的不可开交,抽不开身去藏书阁。
江滨白的毒比他想象的更复杂,这毒,虽不能即刻要人命,但长年累月积累下来,却也不容小觑,江滨白日渐肥胖的身躯,就是明证。
还好江城主对弟弟十分上心,不仅到处搜罗解毒药,更是把江滨白送到了江都书院。
才堪堪的让他坚持到现在,不过如果不能及时解毒的话,他也撑不了几年了。
毒已入肺腑了。
黑瓷的大锅是特制的,咕噜噜的冒着泡,看火的洛甘棠本人。
闻着空气中的气味,她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加一味药,一株绿色的灵植连叶带根的被投入锅内,一锅褐色的药液,顿时变成了清澈的绿色,盈盈的泛着一丝流光。
药液已成,接下来就可以听胖子的哀嚎了。
胖子一声不响的坐在浴桶里,浴桶里是滚烫的药液,加了从桃花岛取得湖心水。
他闭目调息,感受着身体带来的变化。
其实他第一次泡药浴得时候就有感觉,只是他让家人朋友失望了太多次了,他只想重新蜕变后,再出现在大家面前。
一桶绿色清香的药液抬进去,一桶恶臭扑鼻的黑色液体被抬出。
除了卞雨和洛甘棠,谁也没见过,江滨白现在的样子。
江滨白现在住的是百里闻香的甲房,有单独的浴室,吃饭也是洛甘棠搭配好的药膳。
芳菲居已经大变样,大门处多了两间倒座房,其中一间住了一位护法的高手,不过谁也没见过他。
还有一间被改造成了小厨房,当然主要的功效就是熬药。
时光飞快,转眼就是江都城的腊八节。
江都的腊八,并不冷,连风都是暖的。
洛甘棠很喜欢江都,她很喜欢在午后叫一条小船,船夫晃晃悠悠的撑着,脸上盖一本话本,半睡半醒之间,听着江都人软软糯糯的小调,便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陆离自从出了那禁制,便到处寻洛甘棠,每次都有了一点踪迹,便再也寻不到了。
他寻到了江都,在江都租了一辆马车,来来回回的走遍了江都的大街小巷。
小小的乌篷船轻巧的划过一段桥洞,刚刚站在桥上的陆离,仿佛觉察到了什么,往下望去。
桥下是售卖腊梅花的小女孩子,利索的撑着小船,一荡一荡的,“公子,腊梅花要伐?”
他面无表情的冲下石拱桥,街上只有熙熙攘攘的人群。
难道是感觉出了错,刚刚明明就感觉到了洛甘棠的气息。
此时,洛甘棠的小船正跟一条卖鱼的小船,并排驶出了桥洞,而船上的青衣公子,正睡得香。
陆离快速的奔着一丝气息奔跑着,一转眼那气息就再也不见了。
这边小船已经驶进了河面宽阔处,按照这几天的习惯,船夫静静的放下船桨,任船漂流着,以便租船的少年郎,睡个好觉。
看着睡的正香的甘棠,心中一时也感慨起来。
不知道这江都书院的学子是怎么回事,每隔几天,就来码头寻一只小船,也不看风景,也不买东西,丢下一块银子,包半天的船,就只是睡觉。
哪里像他,劳累了一天,回家把钱一交,往床上一躺,就能睡得昏天暗地的,他摇摇头,年轻人啊。
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碎银子,得了一个结论,有钱人,烧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