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败了许氏,母子三人别提多高兴了。
特别是江海,头上的黑锅总算是甩掉了,而且有左邻右舍为证,他觉得自己的脖子都长些了。
以后再也不用被小伙伴们追着喊“偷蛋贼”了。
母子三人一边说笑逗闹,一边把药草分门别类,洗净晾晒,忙完后就到了中午,两个儿子又抢着帮忙捡糙米里的泥石灰渣,炊烟袅袅时,江水平回来了。
“爹回来啦!爹回来啦!”江河高兴地像只小麻雀,满屋扑棱。
“回来啦?”听说江水平回来了,胡婉迫不及待地迎出来,走到大门口去看板车,奇怪的是门口并没有板车。
“板车呢?”胡婉心头一惊。
“还回去了呀。”江水平说。
胡婉这才放下心来,于是又迫不及待地盯着他,等着他汇报收入。
谁知江水平并不急,他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糖分给江海和江河,两孩子高兴得跳起来了。
啊!娘变好了,爹也变好了,爹不仅不出远门了,还会给我们带礼物了。
胡婉也不追问,继续返回厨房做饭。
不一会儿,江水平果然跟过来了。他在灶膛边坐下,往里添了根柴火,悄悄看了看胡婉,说:“你怎么不问我那大蛇卖了多少钱?”
胡婉白了他一眼,暗想:嘿!小样,还卖关子,看来卖价很不错。
江水平这时已经崩不住了,他从那件已经看不出颜色来的衬衣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放在灶台上说:“跟你讲,我还没有到镇上呢,半路上有个开拖拉机的人看到我车上的蛇,就问我蛇胆还在不在,然后他给了我十块钱,现场要我把蛇胆挖出来给他吞了。”
“啊!现场吞?”胡婉听得胆战心惊。
“对,现场吞。”
卖掉蛇胆,江水平心里乐开了花,万万没想到胡婉还挺有经济头脑,无意中得到的一条大蛇竟然还这么值钱。
拉上板车刚打算继续去镇上,然后又过来几个年轻人,一看就不像是本地人,倒像是哪个大城市里来的人,他们又要花十块买走大蛇,江水平一想,镇上的餐馆也不知道还要不要呢,他们愿意要那不是太好了,假装一番叫苦叫穷,称自己大老远拉过来不容易,谁知对方一开口就说加两元,于是没有蛇胆的大蛇就卖了十二块。
几个年轻人看到黄鼠狼,一番讨价还价,又以两块五的价格买走了黄鼠狼。
“这么说光一条大蛇就卖了二十二块?”胡婉简直是太惊喜了。
“对呢!加上另几只野物,一共卖了三十三块五毛钱,我花五毛钱给娃们买了点糖,加上早上你给的一块钱,一共是三十四块,都在这里。”江水平眸子里闪着光,他热情地看着胡婉,不停地搓着手。
胡婉拿起灶台上的钱,喜得合不拢嘴,三十多块,才半天就赚了三十多块,真是天大的惊喜,感觉就像是白捡来的一样。
“这么说你到现在还水都没有喝上一口?”胡婉突然脸一沉。
“呃,我喝过,回来路上到水坑里喝过了。”江水平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水坑里的水都血吸虫,以后少喝。以后不管怎样都要吃早饭晓得不,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是饿出胃病来了,我可没钱给你治!”胡婉假装生气地说。
要说这个人,品质其实也还够可以的,这么多钱捏在手里都舍不得给自己花一分。
“呃,其实,那个......我其实打算给你买一件衣服的,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挑选,所以,所以我没有买。你明天去一趟集市吧,给自己买一件像样的衣服。”江水平眼睛里的光更甚。
“我不要。”胡婉嘴上说,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你去买一件吧,上次给的十块钱,你全都给孩子们花了,你自己也穿好一点,这样,你就更好看了。”江水平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小,但胡婉还是听得真切。
“对了,你上次不是找老孙借了十块钱吗,快去还给人家吧。”说着,拿了两个五元的票面出来,复又放回灶台上。
“要不过些日子还吧,目前要用钱tຊ的地方多。”
“还了吧,看菜吃饭,量体裁衣,节约点用就是了。”
江水平去还钱的时候,胡婉把江河喊过来,给了他两元钱,让他去村里的小卖部给江水平打二两酒来。
江河拿了钱屁颠屁颠地跑了。
等江水平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一条扁鱼,说是老孙让带回来烧给孩子们吃的。
“老孙捕鱼赚钱吗?”胡婉想到什么。
“应该还不错吧。老孙家里人多,父母亲加上五个孩子,田地也多,他只是偶尔去捕鱼卖,听说他撒网技术不太好,很多时候拉起来都是空网。”江水平笑着说。“我们刚才都在研究怎么撒网来着。”
“哈哈,说的好像你很会撒网似的。”胡婉嘲笑他。
坐到饭桌边时,发现有酒,江水平的眼睛更亮了:“这是什么时候买的酒?”
“娘刚才要我去买的。”江河抢答。
有了酒,江水平的话更多了。他说起自己小时候经常上树掏鸟,下河摸鱼的故事。
江水平十五岁的那年夏天,有一天晚上跟着父亲去捉鳝鱼,他误把一条水蛇看成了鳝鱼,幸好父亲反应快,提着蛇尾巴在河坡上一顿猛抽,硬生生把那蛇的脑袋都抽碎了。
江水平小时候很会捉泥鳅鳝鱼,撒网他似乎天生就会,他知道从哪里下网会有鱼,他撒网的动作十分优美。
老孙和江水平算是忘年交,他们是在打鱼的时候认识的。老孙有一次在练习撒网时,十七岁的江水平正好路过,老孙提着网哆哆嗦嗦,试甩了几次网后,最后一次终于鼓起勇气把手里的网放出去了,谁知用力过猛,连人带网掉进了河里。
后来,好几个人去学撒网,不是没撒开,就是撒了空网。江水平看了半天,觉得手痒,也去撒了一网,结果,他的动作引来一阵叫好声,而且,他那一网共收获了三条鲫鱼,一只大龙虾。
江水平后来之所以不再下河摸鱼也不再撒网,完全是因为他的爹。
胡婉在原主的记里搜索了一番,知道江水平的爹是因为在河里打水草的时候因为劳累过度而一头栽进河里淹死了。
从此,江水平对河似乎有了一种恐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