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是个体面的人，他从来都是克制着不露出丝毫的情绪。
但这一刻，他眼里的情绪极为复杂，揉杂了一丝恳求和期盼：“好吗？”
苏眉知道不去不行了。
只有去了才能让他彻底死心，半响，苏眉动了动唇：“好。”
得到回复，容湛眼里闪过一丝激动，压抑着激动说道：“好……”
当夜，原江冉准备离开。
走之前，他望着出门送她的苏眉，见她神色有些恍惚，眉头皱了皱：“你不会还打算原谅他吧？”
若真是这样，原江冉真想摇摇她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听闻，苏眉回过神，失笑道：“想什么呢。”
“我和他早就不可能了，答应他只是想让他死心罢了。”
原江冉满意了：“行，有困难跟我说。”
“嗯。”
两人对视一眼，原江冉这才转身离开。
……
次日。
一大早，苏眉就被容湛带到了一处地下室。
狭小阴暗的地下室，令苏眉恍惚一瞬。
身后传来了容湛的声音：“我专门租了一个地方，打造成在深圳出租房的那个模样。”
“我觉得，那段日子我们是最相爱的。”
她有想过容湛可能会带她去初次相遇的地方，求婚的地方，唯独没想过会来这里。
这个地下室的确和他们上辈子在深圳租的房子很像。
只能容纳一间小小床的房间，厕所和厨房被一扇门隔开，狭窄到一转身就能和容湛撞上。
容湛和苏眉坐在床上，相顾无言。
良久，容湛起身拿出了一碗咸菜和馒头。
他放到床上的小桌子上，语调带着一丝沉重：“对不起，那个时候，你跟着我受苦了。”
苏眉眼一颤，原本平静的心海被这句话瞬间触动。
不知为何，她的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那段日子，真的太艰难了，难到她觉得第二天可能就要饿死了。
但她从不后悔，因为那个时候的容湛值得她这样做。
为了她，容湛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把吃的留给她。
没有真正经历过饿肚子的人，是不会明白这种感动的感觉。
但那之后的容湛就不一样了，他有钱了，也看不到自己了。
纠缠十年，她才悔恨。
自己不该浪费时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呢。
苏眉哭，是在哭自己的十年，也是在哭她的不值得。
见她落泪，容湛罕见的慌了一瞬，犹豫着伸出手试图去抱苏眉。
但苏眉躲开了，她一把抹掉眼泪，神色极为平静：“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只希望和你尽快结束关系。”
冰冷的话语回荡在地下室。
容湛的睫羽颤了颤，眼里满是受伤的神色：“以前我们那么相爱……”
苏眉冷笑一声：“你怕是忘记了，你曾经说过我什么都比不上凌曼，我只会冲你喊，冲你发疯。”
闻言，容湛眼底划过一丝愧疚，他顿了许久，才沙哑出声：“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打我骂我吧，只要能让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做。”
多么讽刺，上辈子练看都不愿看他一眼的男人，此刻，却是低着头不断道歉。
上辈子的一幕幕再度浮现。
他说：“我现在跟个疯婆子一样。”
“你太贪心了，给你一半家产还不愿意离婚吗？”
“你能不能放手？你这样拖着有什么意思？”
一次一次，冷漠的话语，刺穿她的心脏。
而容湛是给她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她多次怀疑自己。
是不是自己丑了？是不是自己老了？容湛才不爱自己。
但到后来，苏眉才终于看清不是她的问题。
想走的人永远都留不住。
她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拖了十年才离婚。
而现在，重生一世，她不想再拖下去浪费自己的青春了。
她要让容湛自己放手。
想到这，苏眉抬眸，问道：“你说你爱我？什么都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