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犯人带走!”警察喊道。
他们捂住我的耳朵,不让我听。
我扒开他们的手,偏要一字一句听得清楚,也恨得清楚。
陈东被警方押走的时候还在喊,声音如有实质:“秦砚礼,她死的时候还在努力往前爬去拿自己的手机,给你打电话!”
“那通电话!你挂断了!!”
秦砚礼为了夏枝,打废他的手,他理所应当报复回去。
只是秦砚礼,我伤害的不是夏枝,你哭什么?
陈东讽刺回过头。
“秦砚礼,死的不是夏枝,你别哭,你该高兴,你很快就要新婚了。”
“我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至于那个孩子,送谁不是养呢”
整个警局显得异常安静,忽然的没有任何声音。
夏枝匆匆赶过来,脸上竟然有异样的恐惧感,紧紧握着包,站在门口看着跪在地上的爸爸,眼神心痛。
爸爸的身体,在一点一点的抽搐。
心里疼到麻木,折射到身体上的刺骨的顿痛。
这种痛终于化成一柄利刃,穿破他的心脏。
是啊。
死的不是夏枝。
他哭什么?
他不该为他的妻子哭吗?
他爱过他的妻子吗?
爱。
到最后,
替代品和正主,他终于分不清了。
谁像谁,重要吗?
他最后看的是谁。
程微月,你怎么总是不生气啊。
程微月,你到底在不在乎啊。
程微月,你留我啊,你说一句话,我就不走。
程微月,你说话。
我求你了
你说句话,好不好?
警察搜查了陈东的屋子,将妈妈的遗物交还给爸爸。
除此之外,还在陈东的家里发现装满炸药的皮箱——葬礼那一天,他原本想炸死所有人。
但是夏枝来了,我跑了。
所以他没动手。
“死者生前最后一通电话,是一点三十二分。”警察沉默对爸爸说,“打给你的。”
“不可能。”爸爸骤然抬头,嘶哑道,“最后一通未接来电,是十二点四十五!”
没有人能比他把这个数字记得更清楚。
他只是一时赌气,挂了她两通电话,代价是永远失去。
看来上天都觉得他有多过分,又何必拿一个人的性命来惩罚另一个人。
那么第三通呢?
有人替他挂了,删了来电。
“对不起。”夏枝脸色惶恐,秀眉紧锁,痛苦扯住爸爸的袖子。
“我当时只是害怕你走,我太怕黑了,所以我就把电话挂了,我不知道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
爸爸看着夏枝的脸。
扯扯嘴角,竟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为什么啊”
“你别这样看我,我害怕。”夏枝慌乱道,“我也不知道程微月会出事,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挂断打通电话的!砚礼”
爸爸听不下去了,眸中是风霜雨雪的荒凉。
“是、我。”
如果他没走,如果他陪她过完生日,如果他接了电话。
她那么安静又热忱的一个人,爱人爱到骨子里,临死前要怎么想他?
想他怎么还不接电话。
想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是否又是第二天早晨。
“是、我害死了程微月!”
“我才是元凶!”
“我害了她五年!”
“不是!”夏枝终于绷不住,撕心裂肺的哭起来,“不是这样!!秦砚礼,你别这样,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