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走的急,突然崴了下,弄痛了脚面的伤口。
麦冬赶紧扶着她的胳膊,关切问道:“公主,您的脚,没事吧?”
姜南栀摇了摇头,“没事,先回去敷药吧。”
“好,奴婢扶着您,您慢点!”
两人还未走到霜华殿,远远就看到东厂的锦衣卫,面色肃穆的站在霜华殿外。
姜南栀心头猛地一颤,莫非是自己让于公公送那两个老嬷嬷走,发生什么其他变故了?
姜南栀在麦冬的搀扶下,赶紧一瘸一拐的走进去,只见原本萧条的院子内,此刻格外热闹。
内侍王总管,正指挥着小太监们,不停地往殿内搬着新的紫檀木物件,而旁边的几个小太监,则是将她殿内那些陈旧的家具,陆陆续续往外搬。
“公主,这是怎么了?”
“走,去看看!”
姜南栀和麦冬的眼底满是惊讶,找到正在院子最角落,忙活的于公公,“于公公!”
于公公满脸笑容,就连脸上的褶子都差点笑出花来,“公主,您和麦冬回来了?”
姜南栀点点头,目光看向正在砌灶台的几个小太监,疑惑的问道:“于公公,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是让你将那两个,不安分的老嬷嬷调走吗?”
“怎么会来这么多小太监,又是换家具,又是砌小厨房的?”
于公公见姜南栀一脸惊诧的神色,忙躬身回道:“回公主,这都是程督主安排的。”
程兴?
姜南栀眸光微闪,难道是昨夜她救了程礼的回报?
想到这,她的内心深处,陡然升起一丝抵触,重来一世,她不想跟墨云淮扯上关系,同样也不想跟墨云淮的死对头,这位心狠手辣的宦官之首,东厂督主,有任何牵扯。
但是看程兴这兴师动众的架势,又是帮她换掉破败不堪的家具,又是帮她在殿内,单独砌了小厨房,还不知道现在宫内,传成什么样了。
要知道这小厨房,只有皇后娘娘和蕙贵妃,姜锦棠宫里有,就连跋扈的瑜嫔和姜月寻的宫里,都没有呢。
内侍总管王公公看到姜南栀回宫,小跑过来,态度极为恭敬,“九公主,我们督主正在殿内,请!”
姜南栀面露迟疑,程兴竟是亲自来布置的?
这下只怕传得会越来越离谱了……
王公公笑着催促道:“九公主,赶紧进去吧,莫要让督主久等了。”
姜南栀深呼吸一口气,只能硬着头皮走进殿内,只是刚走进去的那一刻,姜南栀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先前斑驳掉落墙皮的墙壁上,已经挂满了名家的诗词书画,屋内华贵的紫檀木家具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插着鲜艳梅瓶的梳妆台边,菱花镜里折射出窗棂外柔和的日光。
精巧的飞鸟屏风后,鲜亮的帷幔,随风飘扬,雕花红木的大床上,铺着松软的锦被,整个房间幽雅又别致。
姜南栀看向坐在红木圆桌旁,拿着精美青釉茶盏喝茶的程兴,立刻走了过去,福身行礼,“程督主!”
程兴抬起头来,一双寒星般阴鸷的黑眸,直直地盯着姜南栀,让她不免有种仿佛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只是,若是以前的姜南栀,估计会吓得浑身轻颤,但是现在的姜南栀,也只是微微凝起眉头。
“程督主,您这是做什么?”
倒是程兴很是意外,肆意的目光将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带着几分审视,“昨夜九公主,舍命救了礼儿,今日这些都是本督,为了感谢九公主,救了礼儿的谢礼。”
姜南栀实话实说,“昨夜救程小公子,也只是碰巧而已。”
“只是督主这一番,大张旗鼓的关照,倒是让我有些受之有愧了!”
程兴的双眸,幽幽地望着她,“在本督心里,礼儿是无价之宝,所以本督绝不容许他有丁点闪失。”
“同样的……”程兴的声音愈发冷厉道:“若是有人借着礼儿的名义,接近本督,本督也绝不会轻饶!”
姜南栀不避不闪,对着程兴坦然一笑,“当然!”
京都人人皆知,程礼是这个心狠手辣的东厂督主,唯一的软肋!
平日里他树敌颇多,而自己这个胆怯懦弱的小公主,竟敢从疯马的马蹄下救出程礼,他会怀疑,自己是想借着程礼,接近他,也很正常。
程兴站起身来,踱步走到姜南栀的面前,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递给姜南栀,“这是消肿止痛的药膏,太医院专门配制的。”
姜南栀看着程兴手中的药瓶,神色有些复杂,怎么今日一个两个的都要给她送药?
她从容婉拒,“程督主,这药膏就免了,我已经有了!”
程兴没想到,姜南栀竟敢拒绝他的好意,所以也不强求,“好!”
“本督已经让王公公,给你重新安排了两个二等小宫女,四位洒扫的老嬷嬷。”
“之前那两位胆敢以下犯上的嬷嬷,已经被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调去辛者库劳作了。”
“以后每日也会有专门人过来霜华殿,送上一日所需,到时候九公主若想单独炖个汤,补补身子什么的也方便,免得再与他人起争执。”
姜南栀怔愣了一下,果然这偌大的皇宫内,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
那她刚才与墨云淮,单独相处了那么久,他是不是也立刻知晓了?
所以才会迫不及待,来警告她?
姜南栀轻柔一笑,“那就多谢程督主了!”
程兴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九公主,礼儿自小失了父母,本督又公务繁忙。”
“如果九公主方便的话,可否劳烦九公主常去看看他,那孩子难得愿意亲近别人,看样子,是真的喜欢九公主。”
姜南栀虽有些抵触程兴,但是想到程礼那个小胖子,思虑几瞬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好!”
走出霜华殿,李怀立刻迎上前来,“督主,刚才武安侯在一处偏僻的亭子里,与九公主说了好一会的话。”
程兴如寒星般的眸子,似陇上了一层阴霾,“她与墨云淮,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