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焕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咖啡馆的。
浑浑噩噩？失魂落魄？
钟焕锦不知道那些人会怎样形容自己。
总之是极尽狼狈。
今天阳光正好，他却感觉无比寒冷。
真是印证了那句话。
真正想要离开的人，只是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早晨，裹了一件最常穿的大衣，悄悄地关上门，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钟焕锦苦笑，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向澄园而去。
澄园。
“结婚九周年纪念日，在其他国家出差的姜小姐发现您背叛了她。”
输入密码时，钟焕锦想起琳达的话。
他竟然想不起那天梁思佳在家中究竟做了些什么。
可无论做了什么，他都错了。
推开门后，钟焕锦彻底愣在了原地。
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是按着他的喜好布置的。
一整面的医学类书籍，生机勃勃的绿植。
茶几上还摆着他在珠光御景壹号看到一半的书。
那支露出来的小猫头书签是姜宁霓买的。
除了没有姜宁霓。
钟焕锦甚至要以为这个家就是自己和她共同生活了九年的家。
“宁霓，对不起。”
摸着那个金属质地的书签，他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可什么都太晚了。
“焕锦，你有没有觉得你已经不再抗拒我了？”
“你有一点点爱上我了吗？不是喜欢，是爱哦。”
“可是钟焕锦，喜欢不是爱，不相爱的两个人本来就不应该结婚。”
姜宁霓的声音不断响在钟焕锦的耳边。
哪句话是她真的对他说过，哪句话是他愧疚自责到极点的臆想？
面前的桌子上还摆着这些年他送给她的礼物。
“宁霓，生日快乐。”
钟焕锦送姜宁霓珍珠耳环、小夜灯、艺术画石英表、两张陈奕迅演唱会门票……
这些东西的价值远远比不上她随手送给他的一件小玩意儿。
可是是姜宁霓亲口说：“焕锦，礼物我不需要多贵重，我只想你真心。”
那钟焕锦真心了吗？
真心挑选、送出去时也是含着真心的。
明明早就动了真心啊。
“宁霓，纪念日快乐，我想要我们永远在一起。”
钟焕锦看到送给姜宁霓的永不凋谢的永生花，想到那年的愿望。
可是永生花的保质期只有三年。
“宁霓，真的对不起。”
钟焕锦喃喃。
这时，梁思佳打来了电话。
一声又一声。
钟焕锦第一次感到抗拒。
他不想接。
可是梁思佳还是固执地挂断又打来、挂断又打来。
钟焕锦还是接了。
“思佳，你有什么事吗？我现在有些忙。”
电话那头的梁思佳顿时一愣，这是她第一次被钟焕锦如此疏离客气地对待。
而且她都还没有说话。
“焕锦，你怎么了吗？”梁思佳好似关心地问。
她的声音这样温柔，钟焕锦却感觉疲惫。
“思佳，我们做错了一件事，不，或许不是我们，是我，对不起，我应该和你说清楚的，我已经结婚了，我对宁霓不是习惯，是我爱上她了，我不能离开她……”
钟焕锦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
结果已经坏得不能再坏。
隔着距离，他反而有勇气把真心话和盘托出。
“我们之间不应该再有联系，思佳，年少时已经结束的事，我们应该让它彻底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