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接近过年，也意味着寒假来临。
南方县城的冬天是阴冷的，但是耐不住鞭炮和年味带来的暖和。
田顺义家也开始了过年的忙活，郑翠芳一会儿做酱鸭，一会儿炸丸子，每天风风火火地置办着年货。
田语和田以亮都已经放假在家，这么多空白的时间，让田语反倒不习惯了。
在她记忆里，以前的过年不是和妈妈逛各个商场，就是一家人一起去更热的海滨城市度假。
现在在房间待久了，会被郑翠芳阴阳整天待房里，但是一出去，又显得自己格格不入。
腊月二十八，是田以亮的生日，郑翠芳就把分岁一起提前到这一天了，在南方这就是年夜饭。
那天的客厅支起了一个大圆桌，炖上了甲鱼、蒸上了螃蟹，做完祭祖仪式，大家就坐了下来。
郑翠芳举起了酒杯，开始致辞：“来，我先在这里祝我儿子生日快乐，学业高升，新年快乐！”
田顺义和奶奶也顺着举起了杯子：“以亮生日快乐啊！”
田以亮刚要说谢谢，郑翠芳就拿手肘推搡了下田语：“你怎么也不祝福下你哥。”
田语被推搡得很不舒服，僵硬地说道：“哥，生日快乐新年快乐啊！”
她不是不想祝福，她只是不习惯这样的热情主动。
饱餐一顿后，田语主动收拾碗筷洗碗，郑翠芳在一旁又洗起了水果，问道：“田语啊，你妈最近跟你联系吗？”
“没，好久不联系了。”
“她倒是跟你大伯联系了，打钱了，但是打少了。”
田语突然被点到，洗碗的手停了下来，郑翠芳接着说：“之前你爸刚出事的时候，倒是给的勤快，但是现在隔的时间长了，给的也少了，你大伯也不好意思说。”
田语还是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小声嗯了一下。
“你大伯不像你爸，能挣钱，但是他有良心，二话没说地就养着你。”
“大伯母，钱我想想办法。”田语不愿意听她再说下去，主动打断了话。
郑翠芳笑道：“你怎么想呀，你打电话跟你妈要？”
“我想想。”
田语当然不会跟李月要钱，她心里想着就算露宿街头也不会要钱，她想到了打工。
第二天她就独自出了门，想去街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快过年的县城，大部分的店都早早地歇业了，只有超市、菜场是最热闹的。
田语走到世纪联华门口，看到放着招过年员工的广告牌，就向超市办公室走去。
“你好，你们这里招人吗？”田语站在门口，看见一个中年女人的背影。
中年女人转过身，看着田语的模样：“招，你还是个学生吧。”
“嗯，我放寒假，我可以来。”
“我们现在招的工，年三十、大年初一都得上的，你行吗？你家长同意？”
“同意，我可以来的。”
中年女人想了一下：“20块一小时，健康证要自己办，不包饭，过年期间得全勤，上晚班一天能多加50。”
“可以可以的。”田语想到不用在田顺义家待着，还能有钱赚，再好不过了。
过年的超市的确太缺人手，中年女人看小姑娘长得也讨喜，便答应了下来：“好，我跟公司说是寒假社会实习的学生工，你明天先来试两天，没问题就留着干。”
田语没想到这么顺利的就找到了工作，走路上忍不住蹦跳了几下。
回去的时候，刚好是饭点，她主动向田顺义和郑翠芳汇报了这个安排。
田顺义诧异地说道：“那你这过年都不在家了？”
“嗯，还能赚点钱。”
郑翠芳本来的意图，是想让田语跟李月要钱，没想到她会出去打工：“哎呀，这赚点钱也是好事，小孩子独立点也好，多少钱一小时？”
“20。”
“20？那你这赚一个月也没多少。”
田顺义听着尴tຊ尬，拿手臂怼了一下郑翠芳。
田语答道：“嗯，大伯母，我尽力，您也担待点。”
郑翠芳也有点尴尬：“也不是这意思，我以为你妈会给呢，还让你这孩子出去打工。”
田语没有接话，田顺义有些愧疚，给她碗里夹了菜，田语默默地吃完了饭。
第二天她如约地去超市报了道，还是昨天那个中年女人，自我介绍姓余，是这个超市的人事经理。
余经理带着田语走了一圈超市，把她安排到常温牛奶的区域：“本来呢这里都有各自的品牌业务员在管，不过过年都回去了，你就负责介绍，有试喝活动的时候就做试喝。”
又拉过来另一个女人：“这是孙姨，你跟着她学。”
“嗯好的，孙姨好。”
孙姨是个很面善的女人，答道：“啊哟这姑娘长得真好，我先带你看看有哪些牌子和价格。”
田语被领着记了各种奶的品牌和促销活动，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小语，你回家吃饭去吧，有一个半小时呢。”
“哦哦，孙姨你们平时都回家吃吗？”
“我们啊，大部分都自己带饭。”
田语逛了一圈超市，拿了一瓶水，两个馒头，结完账就去仓库里啃了起来。
自从郑翠芳点她之后，她已经启动了银行卡里的资金了，也尽量不拿田顺义给的钱。
“小语，怎么不回家吃？”
孙姨看到她在仓库，也拿着饭走了过来一起吃。
“回家麻烦，就在这吃点挺好。”
“来，吃个鸡腿。”
田语看着孙姨递过来仅有的鸡腿，赶忙拒绝。
“客气什么，拿着吃，你那两包子哪够。”
田语没抵住热情，只能接过了鸡腿，晚饭时间她没好意思待在仓库，跑出去买了面包又接着回去上晚班。
一天时间，田语被带着向客户主动介绍品类、适合人群和限时折扣等等，老实又生疏的样子引得超市的叔叔阿姨们好几场的欢笑声。
孙姨向余经理汇报了对田语工作的满意，田语大概率能被留下来接着工作了。
超市10点关门，回到家休息已经将近12点了。
田语躺床上想到一天赚了两百多，真的有被爽到。
